「好吧,我是哪裡做錯了?」沮喪的雪莉問大家:「我買樂高機器人給泰勒,他一直想要的;然後就上車回家,在車上他一再求我打開樂高盒子。我就跟他說,先打開的話可能有幾片會不見,這樣他就會不高興。他說他會小心,然後又繼續求我,所以我只好依他的。果不其然,等到他在我們家客廳開始玩的時候,發現有十一片不見了!我真的氣死了,我跟他吼:『我早就跟你說過了!』然後他就開始哭,還說都是我害的。整件事情真是一團糟,從此以後我一想到這件事就有氣。我好心對他,結果最後全部搞砸。」
「那妳有沒有回到車上去找啊?」有個媽媽問。
From:圓滿家庭親子教育報
「怎麼沒有?結果還是有四片找不到。」
「那泰勒可以用那些積木拼些其他的東西嗎?」其他人問。
雪莉說:「我覺得不行,我想結果就是這樣。反正我已經把樂高收到衣櫃。」
「他一定可以用剩下的積木拼別的東西,掉了四片他很生氣嗎?」一位父親問。
「沒有,」雪莉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:「生氣的人是我。」
「妳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變成妳的問題?」我問雪莉,她則是迷惑地看著我。「他把積木弄丟了,那是他的玩具,他應該要為不見的積木負責。」
「而我卻是生氣的那個人!」她說。
「一點也沒錯,所以我才說妳把這件事情變成妳的問題。妳清楚在那個當下,妳的假想是什麼嗎?」
她列出:他做事沒條理又粗心大意,他將來長大也不會關心他的東西,我沒有教過他要怎樣把東西整理好。
「那麼,妳的這些假想是由什麼原則產生的?」我問,雪莉好像被問住。於是我們一起找出她的原則,有:我的小孩必須很有條理,隨時注意管好他的東西,教他如何才會有條理則是我的責任。
「妳本身是個有條理的人嗎?」有個學員問。
「不,我很糟糕,所以掉東掉西才會讓我這麼生氣。我不希望泰勒長大以後跟我一樣。我根本就不會保管東西,如果我先生不知道家裡東西擺哪裡,我就會生他的氣。」
「但是,雪莉,難道妳忘了泰勒現在才七歲?他還是個小孩,小孩就是會掉東西。如果這件事情連他自己都不生氣,那就沒有什麼大不了吧?」有人這麼問她。
「這也跟錢有關,錢對我來說就很大不了。我才剛剛花錢買玩具,馬上就壞了。」雪莉補充。
另外一個媽媽打斷她:「可是妳已經買了,是妳要買玩具給他的。就這麼簡單,現在玩具是他的。妳可以把整件事情看開嗎?」
另外又有一個人說:「聽起來好像妳希望他是完美的,像個假人。」雪莉像是陷入沉思的樣子。
她很認真聽,但是仍然覺得困惑。「問題是我不覺得那些假想有什麼不對,那些都是真實情況。」
「好,讓我們看整件事情,」我說:「首先,妳喜歡自己的反應模式嗎?妳的反應對這件事有沒有幫助?」
「我不喜歡自己的反應,非常生氣而且絕對沒有幫助。」
「所以妳的反應是由妳的情緒引起的。妳不但氣泰勒,也氣妳自己。我們已經知道妳的情緒是無法控制的,妳的情緒只可能被抑制住。妳的情緒是被假想造成的,所以,如果妳不喜歡妳的反應,那麼問題就應該出在妳的假想中。假如妳的假想是正確的,那就一定有些別的方法去檢視某些妳沒有想到的部分。例如,妳對小孩的期望合適嗎?從很多角度看起來並不合適。」
雪莉想了一分鍾,「我想我可以開始看到一些事情。我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泰勒的東西上,反而放比較少注意力在他本身。其實都是些物質上的東西阻礙我,讓我無法放開,對每件事情都要扛責任。」
「如果妳要為每件事情負責,那麼只要一有點事情發生,妳就覺得自己有錯。」我說。
「完全正確,」她回答:「其實後來我有跟泰勒講到這件事情,我問他有沒有什麼方式可以讓情況改變,我說:『你覺得媽媽應該讓你打開盒子嗎?』然後他說:『不應該,妳不應該讓我打開盒子。』於是,我又一次地感到被責怪。」
「感覺上好像是妳讓自己陷入無能為力。每次妳覺得該扛責任時,無能為力的狀況就會發生。泰勒則讓自己無事一身輕,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怪罪於妳,而妳也收下他的怪罪。最後,他不需要為自己負任何責任。」
我們討論要怎樣可以使情形改觀,雪莉當時在車上可以說:「如果打開盒子,積木可能就會不見,你明白嗎?」如果他還是堅持要打開,她就可以強調那是泰勒的選擇,然後把這件事情放開。後來的確有幾片積木不見了,那這就是泰勒的問題,而不是雪莉的。泰勒有機會去瞭解什麼是因與果,以及嘗試與錯誤。他將會明白選擇之後會有風險的觀念,以後就會更懂事。如果他只知道責怪媽媽,那麼他就什麼都學不到。
「這樣的話,雪莉應該做些什麼?」有人問:「她是不是應該幫泰勒找其他幾片積木?」
我的建議是,不管雪莉有沒有幫忙找都無所謂。如果她清楚那是兒子的責任,不是她的,當然可以從理解泰勒心情不好的前提來幫忙找,也可以讓泰勒自己找——只要是對的就可以。如果因為積木少了幾片而心情差是她,而泰勒對此感到無所謂,則這個問題就變成是她的。若是泰勒還是對自己的東西不以為意,那就不妨讓他開始存錢,然後讓他自己買想要的東西。重點就是讓他有屬於他的問題,然後從問題當中學習。
「我懂了!」雪莉說:「如果我承擔過錯,他就無法學習。因為我將過錯算到我身上,他當然就不會不高興。後來的問題就是,我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。其實,他也有不高興的權利,而他的不高興會激勵他日後更珍惜照顧自己的東西。」
「沒錯,妳真的懂了。」我對她報以微笑。而且,看來其他學員也懂了。「我想妳可以重新再寫一個原則,一個可以讓妳從所有承擔中的責任釋放出來的新原則。這樣一來,妳教導泰勒將會輕鬆容易多了。」
這是我的責任,對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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