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師父股票經 傳女不傳子

【夏幼文】
台灣科技產業中少有家族集團,但是華新麗華集團焦家卻是相當少見的一家﹔華邦電子、華新麗華、華新科、瀚宇博德、瀚宇電子、華東科技、瀚宇彩晶等,都是華新麗華集團的一分子。華新麗華焦家長子焦佑鈞在接受本刊專訪時,首度談到父親焦廷標的操作股票哲學,以及焦家的兄弟情。
From:奇摩-時報週刊

在法人眼中,對於華新麗華焦家的印象是投資操作股票一流,法人經常是「焦師父」的手下敗將。對於焦家第二代的印象則是焦家兄弟很團結。焦佑鈞在訪談時則提到,其實父親焦廷標這些年來已經不太花時間在投資股票上,而他一身的股票投資學則是「傳女不傳子」。
焦家四兄弟分別是四十五年次的焦佑鈞、四十七年次的焦佑倫、五十年次的焦佑衡、五十二年次的焦佑麒。身為長子的焦佑鈞說,父親臥病十年,對於四兄弟的人生觀起了很大的刺激,他們深刻地體會到把握擁有的時間,以及珍惜家人的可貴。
對於弟弟焦佑倫從一○一大樓董事長職位換到副董事長一事,焦佑鈞也直接地說,一開始他就不讚成焦佑倫去接一○一董事長。未來如果焦家還有類似於一○一大樓的投資計畫,他一定會投反對票,「焦家的企業文化是屬於製造業的上游,是不接觸顧客的,當初投資一○一大樓很單純是財務投資。」焦佑鈞強調,焦家的原則是「外行不做,內行不丟」。以下是焦佑鈞接受本刊專訪的內容。
十五、六歲開始耳濡目染
Q:過去外界對華新麗華焦家最深刻的印象,就是大家長焦廷標的投資股票操作,市場都稱他是「焦師父」。父親如何將他的股票經傳授給你們四兄弟?
A:其實,父親這些年已經很少參與投資股票,大家的印象是過去的名聲留到現在。父親現在很少花時間在股票上,他的股票投資學功力都教給我妹妹焦佑慧。事實上,父親對於股票是有戒心的,他一直很怕我們四兄弟會沈迷於股票世界中,所以不太讓我們四兄弟碰股票。
我發現這麼多年來,父親可以成為股市中的常勝將軍,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他不和股票談戀愛,以及堅持適可而止的原則。我父親常說:「種田錢是萬萬年、生意錢是眼面前、股票錢是一呼煙」。
Q:當初父親如何交棒給你們?
A:我是在一九八六年接班的,那時候只有華新麗華一家公司,當時我不覺得已經做好所謂的接班準備,我是邊學邊做。當時我接董事長的職位,弟弟焦佑倫接總經理的位子﹔父親教我們碰到事情該如何處理,也分享他的經驗。其實從我十五、六歲開始,父親就慢慢講給我聽,一直講到現在。
說老實話,在我從美國完成學業回國之前,大家都不覺得父親的公司會是家裡的事業,事業是父親和他那一輩合作夥伴所建立的。我從美國回來後,才開始談接班﹔剛好我是學工程的,和家裡從事的製造業距離不遠,我將此視為一個任務,就接了過來。
剛接班的那兩三年,我和焦佑倫沒有自己的辦公室,兩個人的座位面對面。父親反對我們明確分工,他覺得所有的事情兩兄弟都應該要看到。我們兩兄弟常會有意見相左的時候,如果討論半天沒有結論時,我們就會去問老爸,由老爸定奪。
小時候,母親曾經希望我們四兄弟將來長大在同一家公司。我告訴母親這怎麼可能?一定會吵翻天的。其實,我父親對創造新事業,一直非常open mind。他常跟我說,當初他來台灣時身無分文,完全靠著自己創業。他不覺得父母有義務要把事業交給子女,如果有公司交給子女,是子女的幸運﹔如果沒有,孩子自己要想辦法。如果我們兄弟都要待在一家公司裡,我們就太笨了,表示自己沒本事創出事業來。
一開始就反對接一○一董事長
Q:父親對你們是否很嚴格?
A:從小都是母親在管我們的功課,父親帶我們去玩。父親給我們一個範圍,這個範圍很大,在範圍內的事都是由母親負責管理,超出範圍就由父親管。一旦超出範圍,父親就會給我們一頓很嚴重的處罰。
現在父親像是家裡的啦啦隊隊長,到處幫孩子的事業加油。現在他已經不太管了,只管大方向與策略。過去我們和父親有早餐會議,這些年已經沒有了。四兄弟要湊在一起非常困難,因為每個人都忙著飛中國大陸、美國,或是日本等市場,現在大部分是個別找父親。父親並沒有對我特別嚴厲。
Q:父親臥病十年,對你們兄弟的影響如何?
A:我常聽說,外界認為我們焦家兄弟很團結。我想講的是,兄弟和諧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,這關係到大家的心智成熟度。影響我們兄弟之間很大的一件事,就是父親十年臥病,幾次病危。那時候的體驗讓我們兄弟們認知到人生是短暫的,重點是要怎樣珍惜在一起的時間。兄弟間吵鬧也是二、三十年,高高興興相互力挺也是二、三十年,這是選擇的問題。
Q:焦家當初為何會投資一○一大樓?對於焦佑倫被換下董事長的職位,您的看法為何?
A:當初會投資一○一大樓,是因為焦佑倫和他中華開發的好朋友,例如胡定吾等人的關係,覺得是一個不錯的投資,就這樣大約投資十億左右。一開始我就反對焦佑倫去接一○一大樓董事長的職位,我告訴他,在一○一大樓的投資是十億,而華新麗華的資產是四、五百億元,你到底要花多少時間在十億元的投資上?但他沒有聽我的建議,還是決定接下。現在他不做董事長,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,覺得他很easy。
焦家的企業是屬於製造業的文化,並且是製造業上游的文化。我們不跟consumer接觸,因為從事的是上游電子業零組件、材料的製造,這種產業是非常低調的。如果再有類似投資一○一大樓的計畫,我一定會投反對票。這是文化的不同,我父親常說「外行不做、內行不丟」。
過去二十年,焦家所做的投資,留下來的都是製造業的上游,連製造業下游的投資都不成功﹔更不要講在金融業,或其他產業的投資。
孩子多,不太環保?
焦家最近又新添兩名家族成員,老三焦佑衡老婆陳昭如、老四焦佑麒老婆馬維欣都剛做完月子。算一算焦家第三代共有18個孩子,焦佑鈞開玩笑地說,覺得不太環保。
孩子多是焦家的特色,焦廷標一共有4個兒子、1個女兒,第二代也努力「生產報國」。焦佑鈞有3個女兒,大女兒今年北一女畢業,準備到美國念大學。焦佑鈞說,大女兒非常喜歡藝術與文學,她對於文章的看法與寫作的功力,有時會讓焦佑鈞羞於和她討論。二女兒則對於生物、科學與工程比較有興趣﹔三女兒現在念小學,還看不出來。
焦佑鈞說,他對於3個女兒最大的期望就是做她們有興趣的事。大女兒曾經擔心地問他,將來如果當個作家或是藝術家,恐怕養不活自己。焦佑鈞回答女兒,只要盡力去完成自己有興趣的事,就一定能養活自己﹔只要有興趣的事不是睡覺就好了。他不會給女兒設下框框,讓她們自由發展。
焦佑倫娶歌林李家的女兒李淑娟,育有5個孩子﹔焦家獨生女焦佑慧則有2個孩子,﹔焦佑衡共有4個孩子,﹔焦佑麒也有4個孩子。焦佑鈞說,每個孩子要花掉不少天然資源,所以孩子多有些不環保。
不過,焦佑鈞說,焦家的第三代沒有所謂的接班問題。因為父親那一代做電纜,他做的則是IC﹔未來下一代熱門產業是什麼,現在不知道,因此談接班問題有些不切實際。應該讓他們去創造出屬於自己、有價值的產業。
老婆靳蓉是小學同學
小學和初中都在復興中小學完成,焦佑鈞對於復興中小學有一分很深的情感。除了老婆靳蓉是小學五年級的同班同學外,焦佑鈞還時常找從小一起唸書的同學,三不五時聚一聚。
焦佑鈞說,其實和老婆說不上是青梅竹馬,因為小學五年級時兩人並不是班對。到了焦佑鈞念交大電信系、老婆念台大數學系再相遇時,才擦出愛的火花。焦佑鈞說,夫妻兩人個性很互補,老婆管理公司很嚴格,也很仔細﹔他則是抓大方向、大原則。
當年一起在復興中小學唸書的同學中,現在最有名的大概就是富邦金控執行長蔡明忠。每年焦佑鈞都會找當年的同學一起吃飯敘舊,現在更是復興中小學的家長會會長。
最大嗜好是賞鳥
華邦電子位於內湖瑞光路的大樓,在8樓的會客室,第一眼就看到牆上掛著兩幅畫家楊恩生的畫作。問焦佑鈞為何喜歡賞鳥,焦佑鈞指著牆上掛著的帝雉與藍腹鷳的畫說,你不覺得牠們很漂亮、很可愛嗎?
喜歡賞鳥是在美國回來台灣以後才開始養成的嗜好。從小焦佑鈞跟著父親欣賞大自然,農村出生的父親對於大自然有一分特殊的敏感與喜好。焦佑鈞說,台灣一共有480多種鳥類,剛開始他總覺得同一種大小的鳥類大概都是麻雀﹔有一回和父親在野外,一隻白頭翁飛過,他還以為是麻雀。
不過現在焦佑鈞可以算得上是很專業的賞鳥者,大概看過台灣1/4的鳥類,他直說台灣是一個賞鳥的天堂。每次在戶外,他就會讓自己的眼睛與耳朵更放寬些,仔細欣賞不同鳥類的叫聲,以及觀賞不同鳥類的顏色。
焦廷標打太極拳戰勝肝病
市場上人稱「焦師父」的焦家大家長焦廷標,曾經因為肝病臥病10年。焦佑鈞說,父親最後能戰勝肝病,太極拳功不可沒。
焦佑鈞回憶起父親生病時期,病情起起伏伏,並不是一直都很沈重,但有幾次病危。焦佑鈞在美國讀書第三年時,父親情況不是很好,便要他趕緊回來。回來後,父親的身體好轉,不過有一度他們很緊張,懷疑父親的肝病轉為肝癌﹔還好證實是虛驚一場,父親的身體也慢慢康復中。焦佑鈞說,父親一直維持打太極拳的習慣,對他的身體有很大的幫助。
當年焦廷標生病時,許多人建議他許多方法給焦廷標。其中有朋友建議父親每天早上起床,在院子裡面向東方,看太陽緩緩升起,吸收朝陽之氣。這些年來,焦廷標靠著打坐、散步與太極拳養生。
說到父親練太極拳的歷史,焦佑鈞說,大概自他小時候,父親就開始打太極拳了。那時候,父親常會在一大早帶他到台大練太極拳,有時候焦佑鈞還爬不起來,因為實在太早了。每次看到父親輕而易舉就能夠彎腰雙手碰地,小小年紀的焦佑鈞卻做不到,當時他給父親的理由是,他的腿太長了,所以手碰不到地面。
不過,焦佑鈞並沒有跟著父親練太極拳,他的養生之道是打高爾夫球以及帶孩子去野外踏青。弟弟焦佑倫的養生方法比較接近父親,焦佑倫現在勤練太極拳與瑜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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